
黄维被关入战犯管理所后,与昔日第十二兵团的旧部们重逢。然而,第十军军长覃道善、第十八军军长杨伯涛、第八十五军军长吴绍周,以及王岳、王元直、尹钟岳、夏建勣、潘琦等副军长和师长们我要配资网股票,对这个曾经的兵团司令官都摆出一副冷脸。更令黄维难堪的是,这些旧部后来纷纷撰写回忆录,指责他顽固不化、指挥无方,将他描述成一个刚愎自用的军事庸才。在众叛亲离的处境下,黄维只能以研究永动机为借口逃避集体学习,同时也避免了在学习会上被众人围攻的尴尬场面。
当时第十二兵团的大多数将领都认为,兵团司令一职本该由狡诈如狐的胡琏担任,而不是书呆子黄维。在他们眼中,黄维缺乏临机应变的能力,只会死板地按照军事教条行事,打起仗来既不知变通又不懂撤退,完全是个军事上的榆木脑袋。这种看法并非全无道理,胡琏在某些方面确实比黄维更为圆滑老练。比如在黄维被解放军包围后,胡琏就曾向蒋介石献上一条计策,深得老蒋赏识并立即付诸实施。
然而,尽管蒋介石和胡琏机关算尽,却依然无法改变第十二兵团全军覆没的命运,这其中的缘由确实耐人寻味。黄维在《第十二兵团被歼纪要》中坦承,他出任兵团司令实属赶鸭子上架,是各方势力相互妥协的结果。他写道:按常例兵团司令应由胡琏担任。但因整编第十八军归华中'剿总'白崇禧指挥,白对陈诚和第十八军素有芥蒂,屡次攻击胡琏,蒋介石不得不另选他人。在此情况下,蒋介石派林蔚征询正在上海养病的陈诚的意见,陈诚推荐了我。而何应钦向来对我不满,因此何、白一度反对由我出任。最终在参谋总长顾祝同的支持下,决定由我任司令官,胡琏任副司令官。
展开剩余80%更糟糕的是,黄维多次在兵团军事会议上强调自己只是临时司令,声称不久就会将指挥权移交给胡琏。这种言论在战前夕可谓愚蠢至极——军心稳定是作战的首要条件,而兵团司令却一再表明自己的临时身份,这让下属的军长师长们作何感想?胡琏对此也极为不满:司令职位岂是你黄维说让就能让的?这让我颜面何存?
一怒之下,胡琏借口牙痛需要治疗,甩手离开了第十二兵团。此后他频繁往返于南京和前线之间,每次回到部队都声称带来了蒋介石的最新指示。黄维这个兵团司令就这样成了提线木偶:胡琏不在时他六神无主,胡琏传达命令时他不分青红皂白一律执行——天知道这些命令是否真的来自蒋介石。蒋介石本就喜欢越级指挥,现在有了胡琏这个传声筒,更是如鱼得水。而胡琏也不断向蒋介石出谋划策,甚至在黄维被围困在双堆集时,他还能乘坐小飞机前往南京面见蒋介石,献上所谓的锦囊妙计。
杨伯涛在《第十八军从进攻到被歼》中回忆道:第十二兵团被围后,蒋介石得知胡琏不在部队,立即电召其赴南京。蒋介石询问胡琏有何良策能扭转战局。胡琏认为此战是国共两党的终极决战,若能取胜,便可据守江淮天险拱卫南京,与共产党划江而治,再图反攻。他建议蒋介石放弃北方,固守南方,集中全力打赢这一仗。胡琏还表示第十二兵团能够坚守待援。
胡琏这条妙计实际上是张灵甫孟良崮之战的翻版,纯属纸上谈兵。双堆集仅有几处小土丘,地形远不如孟良崮险要,想让黄维兵团在开阔地带抵挡解放军的猛攻,简直是痴人说梦。然而蒋介石居然对此大加赞赏,承诺调集所有可用兵力对解放军实施反包围,并让胡琏趾高气扬地返回双堆集,命令黄维死守待援。
据黄维、杨伯涛、覃道善等人回忆,第十二兵团刚被包围时若全力突围,至少能撤出一半兵力——事实上最后仍有2000多人成功逃脱。若及早行动,恐怕连黄维本人也能脱身。胡琏到双堆集为黄维打气后,见形势危急,黄维又派他飞回南京请求撤退许可。但胡琏返回南京后的所作所为令人大跌眼镜:12月7日胡琏抵南京面见蒋介石,如实报告双堆集情况。蒋介石表示:'增援部队已到浦口,即将开赴蚌埠加入李延年兵团,后续部队会陆续到达,希望你们再坚持一段时间。'8日晚,蒋介石邀宋希濂、胡琏、蒋经国共进晚餐,餐后放映电影《文天祥》。9日胡琏飞返双堆集时,蒋介石命侍从室准备了大批烟酒水果犒劳黄维及各军师长。
有人认为胡琏此次带回的是允许撤退的命令,但这显然不合常理:首先,若真允许突围,蒋介石就不会强调援军正在路上;其次,若有突围计划,就不会只带烟酒糖果;再者,突围命令连杨伯涛、覃道善、吴绍周等高级将领都未被告知。杨伯涛在回忆录中抱怨道:胡琏将蒋介石准许突围的决定告知黄维,但两人研究后认为必须有空军配合和固镇方面策应才行,否则难以成功。他们还担心第十二兵团突围后杜聿明部会更危险,决定等南京空军准备就绪再行动,因此未将突围计划通知各军长。我们这些军长还以为蒋介石不准突围,心中十分怨恨。
综合分析战俘们的回忆可以得出结论:蒋介石给胡琏的指示其实是观望等待,实在不行才允许撤退。这一判断有时间线为证:胡琏12月9日返回双堆集,黄维直到12月15日才下令突围。若真有突围命令,何须等待六天?
黄维和胡琏极力为蒋介石辩解,但事实表明蒋介石像袁绍一样优柔寡断,又过分相信部下的能力和忠诚。他承诺的援军无一按时到位,黄维实在支撑不住才决定突围。由于准备仓促,突围行动一片混乱。第十军军长覃道善回忆道:突围令下达后,部队顿时大乱,有人为保命提前逃跑。在这种混乱局面下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突围。第十八师师长尹俊在小王庄东北打开缺口逃脱,第七十五师师长王靖之向东突围。我率第一一四师残部跟进时,缺口已被解放军封堵,官兵纷纷投降。我与夏建勣师长一同被俘。
从覃道善的回忆可见黄维事先毫无突围部署。为人厚道的覃道善只说有人提前逃跑,而一向瞧不起黄维的杨伯涛则直接点名:黄维、胡琏怕夜间战车无法行动,下午四点多就命第十一师和战车部队开始突围,他们紧随其后,根本没通知我和覃道善。直到我发现西北方向乱作一团,派人联络才知他们已逃走。
最终胡琏成功逃脱,而黄维被俘。讽刺的是,逃出生天的胡琏后来竟重新执掌重建的第十二兵团,还对前来讨要抚恤金的黄维妻子冷嘲热讽,全然忘记正是他献上的固守待援之计导致黄维未能及时突围。再严密的包围圈也有漏网之鱼,比如覃道善麾下的第十八师师长尹俊不仅成功突围,后来还晋升为十八军中将军长,最终成为二级上将。而胡琏的军衔更高,成为一级上将我要配资网股票,肩扛四颗将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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